大小姐回来了。
这个消息很快传遍。古老家族并没有为之一震。它太古老了,古老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它觉得惊奇。归国子女,何其正常。
所有人是这个家族的藤蔓,依附着生长,开枝散叶。家族冷漠他们便冷漠,冷漠着静止,静止着又伺机而动。
只有老爷和老夫人的病危通知书,能让这些藤蔓颤动,虚伪且满足地叹息。
聆岚山庄。
何穗摇着高脚杯,红酒明艳又漾漾,衬得她的西装格外白似雪。
“阿沁——回来了?”
朱唇轻启,一句话不知是对牢谁说的。屈楚萧放下台球棍,陈伟霆好整以暇地从沙发上探出头。最后谁也没说话,只都耸了耸肩。
“她好像说过她不会回来。”
“说死都要死在外面。”
“还不是为了男人。”
何穗一字一字地扔出来,那些字是石头一颗一颗滚到地上。
游戏室的灯光晃了几晃,似乎要给这个事件作一个注解,何穗抬起头,蹙起面上两道如柳的眉:段管家工作愈发不上心。
屈楚萧把斜靠着桌台的台球棍随性一扔。双手插兜,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。
“穗表姐,你怎么回事啊。”
“她回不回来,你都有话讲。”
何穗露出似笑非笑的奇异表情。她把红酒重重一搁。绛红的几滴溅在雪色桌布上,竟显出点诗情画意。
陈伟霆终于惜字如金道:“礼仪。”
他的说话方式谁都习惯了。屈楚萧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:“放轻松。今日老夫人不在聆岚,在听雪庄给沁表妹接风呢。”
“陈家的规矩,礼仪不能废。”陈伟霆沉声道,面容肃然萧瑟。
“现在你又不在陈家。”阿萧小声说话,在兄长的面前到底不敢高声语。
“我看,阿霆是患了相思病了。”何穗突然很有兴致地旋至沙发处看牢表弟,牛奶似的肌肤透出点兴奋的红。